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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处暑,是二十四节气之第十四个节气。处暑,即为“出暑”,是炎热离
开的意思。
关于处暑的历代书画名迹中,苏轼与友人游览黄州城外赤鼻矶时所作《赤
壁赋》,成就千古名篇,书文合一。清代学者高士奇处暑所录《张怀瓘
〈论兰亭语〉》书风纯熟悠游,婉转流媚,为晚年精美小品。
一年当中的每个节气,有一人从不缺席,那就是吴昌硕。老人家年
处暑所作诗稿一气呵成,时年虽已是花甲,然字迹真力弥漫。
“雁南飞/雁南飞/雁叫声声心欲碎/不等今日去/已盼春来归/已盼春来归/今
日去/愿为春来归……”
秋天是一个容易让人泛起迷思的季节,尤其是对于客居异乡的游子来说,
更是如此。每当思乡之情涌起,耳边仿佛就会响起这首歌。
古人没有流行音乐,但并不妨碍他们可以聆听歌声。古人的诗词,最初都
是用来唱的。现在最常见的“诗歌”二字,其实只有“诗”而没有“歌”,只能诵
读,无法吟唱,因为曲子在岁月长河中已不知所踪。
人在旅途时分,犹如候鸟般,不停地迁徙,既是寻找安居之所,更是寻觅
心灵的故乡。
晋永嘉元年(),王羲之随家族南迁会稽山阴。北方人成了南方人,
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家乡。每当想到他们王家的祖坟,在战乱中多次被毁
坏的事,便难以释怀。据《新唐书·宰相世系表》记载,王羲之“先墓”最初
遭“荼毒”应该是在“五胡乱华”之际。羲之《丧乱帖》写道:“丧乱之极,先
墓再离荼毒,追惟酷甚,号慕摧绝,痛贯心肝,痛当奈何奈何!”王羲之
虽贵为“书圣”,却无一件真迹传世。刻帖或摹本作品中,手札一帖一变,
最令人心驰神往。很多当时不过是随手记下的一二句话的便条,现在看来
就是一件经典作品,名之曰“××帖”。
《淳化阁帖》卷七中的《徂暑帖》乃其中之一。“徂暑感怀深。得书知足
下故顿乏食,差不?耿耿。吾故尔耳,未果为结。力不一一,王羲之
白。”徂暑时节,王羲之深有感怀。得到友人的书信,知道友人身体困顿
没有食欲,便回信殷切询问。王羲之自己的身体也是不太好。因为很多事
情不顺利,致使心情郁结。加上精力有限,王羲之只能简单地说一下自己
的情况。“力不一一”在王羲之手札中频频出现。《徂暑帖》是否写于处暑
前后,是存在疑问的。《诗经·小雅·四月》有一句:“四月维夏,六月徂
暑。”东汉郑玄注解说:“徂,犹始也,四月立夏矣,而六月乃始盛
暑。”按照这个说法,徂暑当在农历六月,正是三伏天。不过,唐代徐坚
《初学记》解释“徂暑”的意思则是:“徂,往也,言暑始往也。”在很多诗
词中,徂暑有“暑热消逝”之意。比如唐卢照邻《七夕泛舟》有句:“河葭
肃徂暑,江树起初凉。”唐孙逖《立秋日题安昌寺北山亭》诗:“徂暑迎秋
薄,凉风是日飘。”综合来看,“徂”既有开始的意思,也有过去的意思。晋
人札帖之言,往往率意而多不可解。我更愿意相信此时暑热已经过去,王
羲之有感而发,给后人留下了精彩之笔。
王羲之《徂暑帖》
从王羲之的手札,可以看到书法的实用性和艺术性的完美统一。手札见证
了生活的世界,墓志见证了死亡的世界。这两种作品形态,无论数量还是
质量,在魏晋时代都达到了顶峰。
后世的文人,莫不以追慕晋人为目标。如果对书法情有独钟,则偶像非王
羲之莫属。
如果说,魏晋时代是“人的觉醒”,书法走向自觉。创作意识完全成熟,则
是在宋代完成。宋太祖立下了“不欲以言罪人”、“不杀士大夫”和“优待文
士”的誓规。宋代由此成为一个文人主导的世界,虽然只是徒守半壁江
山,和晋人的朝不夕保,形成鲜明对比,毕竟可以悠哉乐哉。宋人手札内
容愈加丰富,内在精神与魏晋一脉相承。苏轼教导米芾要“入魏晋平淡”,
自己也是身体力行,提倡“自然适兴”,“吾虽不善书,晓书莫如我”。虽然
宋代多数书家位列公卿,后世却很少从官员的角度来看待他们。相比之
下,唐代书家更会从高管大僚、治世能臣的角度来对待,虽然他们本质上
也是文人,但绝少有手札遗留人间,唯独颜鲁公除外,尺牍最见性情,平
生数量也最多,实在难得。唐代的经典作品,基本上都是丰碑巨碣,展现
了历史感,极为沉重。
宋苏轼《赤壁赋》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
宋神宗元丰五年()七月十六日,苏轼时年四十八岁,与友人乘舟
游览黄州城外赤鼻矶,遥想八百多年前,三国时代孙权破曹军的赤壁之
战,故作《赤壁赋》,表达对宇宙及人生的看法。苏子情驰神纵、超逸优
游的心神于其中可见,成就千古名篇,书文合一。此卷用笔锋正而劲健,
力透纸背,结字矮扁而紧密,力量凝聚收敛在筋骨中,可谓纯绵裹铁,全
篇笔墨丰润沉厚,有一种静穆深远的气息,乃中年时期少见的用意之作。
不过依据书写习惯来推测,当不是首稿,而是抄稿,也就是定稿作品,否
则不会如此整洁。如果第一次的手稿可以留存,相比会更见趣味。开篇第
一句是:“壬戌之秋,七月既望”,“望”即“望日”,指阴历的每月十五。七月
节后一天到达赤壁的。庚子年七月既望,正好是处暑节气的正日
。日月如梭,苏轼这名篇流传已近千年。当年他所感慨的依然是我们所感
喟的:“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文人心
性,千古不易。
宋米芾《秋暑憩多景楼帖》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
米芾追慕苏轼,在书法史中并列“宋四家”,而文学史中的地位,不可同日
而语。尽管如此,对于大多数古人来说,书家天然就是诗人。老米平生有
两件关于“多景楼”的作品,一件是大字,一件就是此处的《秋暑憩多景楼
帖》:“纵目天容旷,披襟海共开。山光随眦到,云影度江来。世界渐双
足,生涯付一杯。横风多景梦,应似穆王台。”“惟未入闽”四字为衍文。全
篇随意挥洒,真情流露,用笔轻扬迅疾,力沉奇倔,结体欹侧生姿,转折
间多机巧锋芒。“风樯阵马,沉着痛快”,名不虚传。
在高手如云的宋代书家群体中,王岩叟相比之下,几乎可以说是“寂寂无
名”。殊不知,他乃状元出身,朝廷重臣,一生才华横溢、刚直不阿,政
绩卓著,建树颇丰。《秋暑帖》可谓是好书数行:“大人上问起居,未皇
奏记,但益思仰之诚,秋暑敢乞倍自寿重。岩叟上启,永安,必常得吉
问。”从内容来看,是叮嘱朋友在处暑时要注意养身保重。起笔露锋芒,
且多渴笔,注重横细直粗的对比,字形多半是正方,全作精谨,点画之
间,一丝不苟,充分反映他重视法度的性格,严谨的处事习惯在字里行间
一览无余。
宋王岩叟《秋暑帖》
宋太祖黄袍加身,马上得天下,乃武将本色。其后的历代皇帝,多为文
人,不爱江山爱丹青,以宋徽宗赵佶为最。所作《池塘秋晚图》的构图,
以荷鹭为主体,将各种动、植物分段逐次安排在画面上,此种布局为唐代
以前所习见的构图形式。以各种手法营造出动静对比、色彩对比,令观者
常有意犹未尽之感。此作一直有真伪争议。整体上来看,符合徽宗的笔情
墨意,只是御押及印玺皆拙劣,可能是卷尾遭裁切后,后人加上了伪印、
伪押。
宋赵佶《池塘秋晚图》
如果说《池塘秋晚图》是从小处入手,以小见大,一叶知秋,领略到秋意
况味。同为赵氏宗族的赵伯驹《江山秋色图》堪称大手笔,得以窥见山光
水色,江山如画。此作为青绿设色。画中有青山碧水、殿宇村舍,栈道、
桥梁穿插其间,又有苍松翠柏,茂林修竹,移步换景,令人玩味不尽。山
石用小斧劈皴法,再施以青绿重色,树木、建筑刻画细腻精谨,点景人物
描绘细致入微。刻画精细而不琐碎,带有宋代画院气派,是标准的“精工
之极,又有士气”风格。
宋赵伯驹《江山秋色图》
中国历代王朝,彼此间存在着特定的关联。比如秦汉、隋唐,前朝乃后世
之序幕,有些则是“余音”,比如三国之于汉,五代之于唐,然于宋而言,
则又“启后”也。书画风格,一脉相承。
读关仝《关山行旅图》,不禁涌起“云横秦岭家何在”的感慨,关山万里,
然而“日暮乡关何处是”?行行复行行,人生如云漂泊。五代时局动荡,但
山水画却地位突出。无论选材还是技法,相比晋唐绘画都有巨大飞跃,山
水不再以人物画的背景存在,而是针对生息的环境加以细致描绘。关仝受
到大自然景色的感召,以一己之力,用笔墨情思孜孜不倦地再现秋景。从
技法处理来看,《关山行旅图》以一条河从左向右斜下而流,将画面分割
成“Z”字形,兼顾高远法与平远法。用笔简劲老辣,粗细、断续分明,富
有节奏感,所谓“以书入画”也。山石先勾勒后皴擦,用的是“点子皴”或“短
条子皴”,笔法缜密,然后施以淡墨,层层渍染,显得凝重硬朗。
五代关仝《关山行旅图》
说到巨然,不仅想到三国嵇康写给朋友山涛(字巨源)的一封信,名之曰
《与山巨源绝交书》,赵孟頫和王铎都曾入书。巨然和巨源极易混淆。巨
然是历史中有记载的第一个僧人大画家。《秋山问道图》为其传世名作之
一,主峰居中,显示出五代宋初的典型构图法。前人谓巨然山水,善写烟
岚气象,“于峰峦岭窦之外,至林麓之间,犹作卵石、松柏、疏筠、蔓草
之类,相与映发,而幽溪细路、屈曲萦带、竹篱茅舍、断桥危栈,真若山
间景趣也”。画中之山,乃典型的江南丘陵,土复石隐,圆浑厚实。山顶
多“矾头”,坡石用长、短披麻皴描绘,不求奇峭而显得平和凝重。山体用
淡墨烘染,于山石之凹处以浓墨、焦墨点苔,以显现江南山水之湿润郁
秀、生机流荡。笔性温和,不装巧趣。这就是巨然创造出来的用以描
绘“淡墨轻岚”的江南山水的一整套“皴、擦、点、染”的技法。身在山林,
穿梭于其间,“行走”、“云游”加上“问道”,“只在此山中”,不过问世事,何
等逍遥!
五代巨然《秋山问道图》
明代马愈和宋代王岩叟类似,在书家群体中几乎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