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兽志二神农野札系列

异兽志(二)

——神农野札系列

之三棺材兽

形如棺材,头大,颈短、尾巴细长,全身麻灰色,有人见它的头顶上还顶着个“奠”字,就是一口移动的棺材。这个恐怖的名称,这种恐怖的怪兽,时常出没在神农架的山野里,成为神农架神秘、诡异的象征。

棺材乱走,死亡跟随的山野,想想是一种多么惶恐的际遇,一头活兽,它在丛林里缓缓游弋和移动,没有任何人抬着它,就像一具棺材在大水中漂动,在云雾里漂浮,它的体内是否有一个游荡的幽灵?人们为什么会有这样不吉利的联想?它带给人精神上的打击为什么如此阴暗和悚惧,这片森林里究竟藏着多少奇闻怪事?

中国第一野人迷、大胡子张金星长年在海拔两千八百米的南天门居住,他亲眼见过棺材兽,他说“那怪兽,有大半人高,麻灰色,脸比马还要长,肚皮贴着草地,叫声如同闷雷。遇到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而这怪兽也吓得掉头往一片箭竹林跑去,它力气很大,竹子撞倒一片,感觉像一群野猪在奔跑。当地人说,那动物就是传说中的棺材兽。”另一个野人迷黎国华也声称见过棺材兽。神农架当地人说,因为棺材兽长得像地狱里的牛头马面,只有死人才会看到牛头马面,所以被认为是不吉利的象征,看到了棺材兽就会进棺材,所以叫棺材兽。但张与黎活得好好的。

  宋洛乡一个村民的描述非常奇特:“它体态臃肿,有一个四四方方的脑袋,丑陋不堪,身体上覆盖着热气腾腾的类似灰色鼻涕的粘液,鼻子眼睛皱成一团,像是刚刚从一场灾难里逃脱出来的怪物。脑袋上受了很多伤,伤口里不断流出红白相间的脓血。我以为遇见棺材兽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可那玩意并没有扑上来收拾我,它只注视我一会,径自慢吞吞地离开了。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我被一阵喧闹的哭声吵醒,听见他们说,昨天村子里有几个孩子约好去山林里采摘浆果和新鲜蘑菇,一直没有回来。夜里大人们上山去寻找也没有找着,只拣回来一背篓血淋淋的被撕扯下来的头颅和胳膊……”棺材兽是吃小孩的。

棺材兽的传说总是带着一些怪力乱神色彩,神秘不安中夹杂着虚张声势,仿佛遇见棺材兽一定是大难临头,世界末日。

二年的八月二十九日,我与黎国华投宿在海拔三千米的神农顶瞭望塔内,我睡在沙发上,他睡在睡袋里。山顶之夜寂静如史前年月,没有过这种情形,我每次上山都会遭遇大风,那种山呼海啸般的妖风,常常使我对神农架的畏惧又添几分。黎国华跟我讲起他一个人多年野外考察的惊险故事,简直像天方夜谭,我听着听着,就觉得一个人变成一只野兽也是要时间来消磨、打磨和折磨的。时间塑造一个人,在山里清晰可见。他讲到他有一次在山里发现棺材兽,我那天的日记这样写道:

“……他说他见过棺材兽,像河马,两三吨重,比牛大得多,四米多长。那是在一九八四年,上山野考,前一天将一把匕首搞丢了,那天去寻找。中午时,翻过神农顶,啃了干粮,人很疲倦,当时山坡十分安静,树林里有许多鸟叫,他就坐在那儿休息,听到了很大的响动。他睁开眼一看,妈呀,在离他两百米的地方,一个跟棺材一样的东西,像一块岩石在那儿蠕动。他以为是眼花了,闭了一下眼又看见有个巨物在那儿由上往下作曲线运动,在林子里悄悄地走。黎站了起来靠近它,也是没一点声响,但心里很恐慌,他当时其实有枪,但不爱打枪,就一直瞄着它走。那怪物约有一米宽的身子,当时它行走的灌木丛很深,只能看见它的身子,枯叶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黎把一把三角棱刺刀插上了枪尖,大概只离那怪兽几十米了,他蹑手蹑脚,那怪兽还是发现了后头的黎,于是横冲直撞朝山下跑去。他说小时听人讲过,某人在山里碰见了一口棺材,心想这儿怎么有这大一口棺材没埋,正在这么想,那口棺材突然奔跑起来了,后来才知道是棺材兽。黎国华说,这种动物有人说是林豚……”

我查资料,没查到林豚是什么动物。

之四大癞嘟

水怪在世界各地均有传说,但以大癞嘟(即大癞蛤蟆)形象成为水怪的,全世界只有神农架。为什么独独是癞蛤蟆,仅仅因为它形象丑陋,不堪入目吗?

有文字记载的,一九八六年,烂棕峡当地的村民在峡中的深潭里发现三只巨型水怪,全身灰白,嘴巴一米多宽,嘴里喷出的水柱高达数丈。

  新华乡石屋头村和猫儿观村之间的峡谷里,有个巨大的长潭,前后至少有二十人在此深潭里看到几个巨型水生动物。不少目击者介绍说,每年六月至八月,当这种怪兽浮出水面时,嘴里往往喷着几丈高的水柱,接着冒出一阵青烟。水怪一现身,天往往很快下大雨,屡试不爽。

  这种水怪叫“长潭水怪”,因多次报道,成为了世界网红水怪。

一九八五年七月的一天中午,石屋头村村长田思海打长潭路过,这长潭在峡谷里,周围是老林扒子。因闹水怪,无人敢去。田思海正在寻路走,只听得长潭里一阵哗啦乱响,如雷贯耳,水面像煮沸的锅,突然射出数丈高的水柱。田思海当即吓得不敢动弹,躲在树后往潭里看,那潭里竟然出现好多个巨大的“癞头包”,张着一米多宽的阔嘴向上喷水。它们的皮肤呈灰黑色,头扁圆形,鼓出的眼睛有脸盆大,就是那种大癞蛤蟆,有癞蛤蟆几百个大,长相恶心,恐怖万分。前肢五趾,又长又宽,在水中呈浅红色。田思海吓得双腿打颤,不敢久留,拔腿就往山下跑。

  当地看到大癞嘟均在夏天。一九八六年六月,猫儿观村民张兆先从山里采药回来,路过长潭,那天天气十分闷热,要下暴雨的感觉。他走到潭边,只见潭中冒出阵阵青烟白雾,再瞧,烟雾里有几个巨型怪物,灰糊糊的,凸出的双眼发出蓝光,嘴巴像个大筲箕。他想起大癞嘟的传闻,心想这不是“水鬼”么,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回了家。

  大岭村有个叫周政席的村民,在一个月之后路经长潭,他不信什么水怪。但走了一会,突然发现潭中涌起四五个巨大的漩水涡,并且不断地移动位置,后来漩涡中又腾起水柱,好像喷泉,冲天而起。接着漩涡中露出几个圆圆的大脑袋,两只畸形眼睛活像一对大灯笼,周政席听说这种大癞嘟会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抓崖上的行人,但那次大癞嘟没抓他,一会儿它们就沉了下去,水潭归于平静……

在神农架山中行走,许多人告诉我,神农架深潭里会有这种修炼几百年的金蟾,金光闪闪,你抓住了就是一坨金子。胡崇峻对我说,这种水怪叫三足蟾。它的奇怪之处,就是你不能沾惹它,你若用石头去砸它,立马你周围就会雷鸣电闪,下起冰雹,而几米外依然阳光灿烂。

清代《房县志》上有此怪物的记载:“咸丰时麻湾山崩,遏其流半日,水溢汪洋,覆田庐无算。水涸,乡人于乌龟峡见一物,头大如巨釜,双角节次直理,身首异处,疑为蛟,岩所击毙者。”可见,此物并非空穴来风,有历史依据。

寻找此物证词的学者刘民壮,他的考察中有更多的披露,如他采访老农阙德府,阙说,他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和宋洛乡的望锡成、望锡湘兄弟去长坊乡洪河的妖怪潭挖细辛、炸鱼。妖怪潭在崖下,当时望氏兄弟不敢下去,他想既然来了就要一探究竟,于是下到陡崖,爬到潭边,朝妖怪潭扔了几块石头看看有什么动静。哪知惹出了麻烦,顿时潭水翻滚如煮沸的开水,升起一团黄雾,那黄雾向他直扑过来,原来是一个庞然大物从潭底冒出来,伸出两只巨大的手掌向他袭来,膀子上有浓密的黄毛,指甲尖长,这怪物一直追了他三十米,他攀上悬崖后昏死过去,接着是一阵恶风暴雨。当他醒来的时候,看见望氏兄弟在对着他笑个不停。

刘民壮那次考察石屋头村的水怪,田思海村长又给他讲了更加离谱的故事,说村民周政席有一次按捺不住,再次想见识大癞嘟,就带着一个安徽的副业工姜师傅到锅底坑捉水怪,还请了石屋头村的田产杰做向导,他们爬上扯沟子崖,来到瀑布下面,姜师傅爬到一棵大树上,向水潭丢石头。一连丢了四五块,没有什么动静,后来他拿出一张黄裱纸,包上朱砂(镇邪的)和一块石头丢进潭里。顿时潭水翻滚,升起雾罩子,水怪伸出两只大手来,五个指头又粗又长,膀子上长着污黄的毛,两手沿着潭边摸来摸去,没抓到他们,就潜到潭底去了。姜师傅说,这只是个守卫的,里面还有个大的。意思是说那里有一对水怪。并说这个癞嘟精,修行了一千五百年,所以是污黄色。如果修行三千年,就会变成红毛。如果修行五千年就会变成白毛,如果捉到一个送北京,可以拿很多的奖金!田书记当时回答说,这个“癞嘟精”是石屋头村的镇村之宝,谁也不能去捉它!

这位村长说了另外几件事,说他们村一个叫魏竹法的去烂棕峡打金钗,看到崖壁上横向生长的厚朴树上长满了金钗(石斛本是寄生植物),便放绳子下去到岩壁上砍那棵厚朴树,以便把金钗全部弄到。可是树被砍断后没抓住,掉入几十米的深潭中。他看见潭中升起了雾罩子,潭水翻滚,从中伸出两只大爪子来,每个爪子有一尺多长。另一拨四川来的采药人讲,多年前他们的同伴也是在烂棕峡采金钗,也是看到悬崖上有一棵厚朴树上长满金钗,吊下数十丈长的绳子去采,哪知绳子突然断了,人阻在了半崖里,不能上,不能下,连渴带饿死在半山崖上。过了几天,他们就向崖坎上丢大石头,以便把那死去的同伴尸体打入水潭中,然后去水中捞。谁知没有打中,石头纷纷落入深潭,顿时雾罩升起,潭水翻滚,毛乎乎的两只大爪伸出来……

如果农民会道听途说、添油加醋,但我的一位曾经的同事、林区党办副主任严永西,他的话应该是可信的。他送我他写的传记《往事悠悠》,因当过多年的教师,文字朴实真诚,有一章叫《目睹水怪》。他写的是他在当乡村教师时,在碓窝子潭见到的怪物:

“……不知不觉来到碓窝子潭,距苗儿观还有五里路。这里,河左岸的岩石凹进去,像一个打翻了侧放着的巨大的碓窝,碓窝上长着几株岩松,傲然伸向半空,下面是一个深潭,河水从上游奔腾而来,冲进碓窝又慢慢折回来,转一个圈以后再向下游缓慢地流去,留下一个个可怕的漩涡。水潭呈半圆形,面积约五十多平方米,深不可测。因潭壁岩石有巨大的裂缝,水又是往里冲的,谁也不敢下去。行人每走到这里,都小心翼翼地迅步而过。

“我们到达碓窝子潭时已是暮色苍茫的黄昏,狭长的天空乌蒙蒙的,绿色的深潭阴森森的,远处的狼嗥凄惨惨的。恐怖的气氛使我们更加快了脚步。当我们正从水潭下方边缘的浅滩上过河时,突然‘哗’的一声水响。我们忙回过头去,只见从岩缝里窜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似蛇非蛇,似兽非兽:它前半个身子伸出水面,后半个身子隐在水里,朝我们狂奔而来,涌起一股波浪。我和刘老师一声惊呼,顿时魂飞魄散,不顾一切地冲上河岸,拼命朝下游逃去。跑到拐弯处,我们才回头望了一下,真怪,那东西并没有追赶我们,而是在潭里转圈子,潭里已波涛汹涌,水头一米多高。尽管它没追我们,但我们哪里敢多望。我在前面,刘老师在后,顾不得草鞋磨脚,快步如飞地向苗儿观奔去。

“到达苗儿观时,我才发现一只草鞋不知何时已不翼而飞,一个脚趾被踢破,鲜血如注,脚板划了几道口子,这时才感到疼痛。幸亏苗儿观有个卫生所,我去弄了点药,才一跛一跛地与刘老师走进刘祖华老人的家……”

严永西的记述应当是可靠的,但他看到的这个水怪,又不是癞蛤蟆,是类似蛇的怪物。

有分析这两种怪兽的学者认为,大癞嘟应是恐龙中蛤蟆龙的后代或者遗存。而严先生见到的,是恐龙中的蛇颈龙或者薄板龙的后代。

神农架是大约一亿年前从海底钻出来的陆地,七千万年前还是沼泽,神农架由海洋慢慢成为高山,一些古生代遗族迷齿类的后代,在这荒凉寒冷深山峡谷的无数深潭中幸存下来,加上神农架独特的的气候庇佑了这些远古大型动物,有幸躲过了第四纪冰川灾难,就没有一点儿可能吗?

说到恐龙,我在宋洛乡采访时,当地人说,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村民谢莫全在宋洛山干活,发现一大兽,颈细长,有红冠,每足三爪,体长数丈(至少应该有十米以上)在山上奔跑追逐野兽。此兽为典型的鸭嘴龙。莫非是谎言和幻觉?

原载于《钟山》年第4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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